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糕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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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剛睡醒。”

少煊隨便扯了句話, 將熾觴赤/裸/裸的目光和疑慮全然搪塞了過去,不想跟熾觴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
她直接話鋒一轉岔開了話,反倒向熾觴詢問起游雲歸的事情。

“他沒什麽動靜嗎?半顆山神心臟都到手了, 居然這麽低調。”

少煊坐在石凳上,一邊擦著劍,一邊不經意地開口,討論起游雲歸後續的打算。

“莫非是為了救活他的大弟子?”

熾觴說話時,著重咬了後三個字的音, 眼神也不由落在盛鈞儒身上,仿佛笑裏藏刀。

“所以小少爺現在願意開口了嗎——雲繪宗的大弟子, 到底身藏何處呢?”

少煊的話音剛落, 手下的動作突然迅速拔出利劍,劍鋒隨之劃破氣流,在空中發出一聲沈悶的呼嘯,撲到盛鈞儒的耳邊,吹動了他鬢角的頭發,著實嚇得他一激靈。

“嫂, 嫂子,你這是做什麽啊……”

盛鈞儒握著折扇將旁邊的利劍推遠,又擡著屁股往旁邊的石凳上移了移。

“你們說的那個大弟子,我是真的不知道啊, 說他來西州的人, 也是雲繪宗所執片面之詞,那也不能說明什麽啊——”

“我們西州外人很少, 大多又登記在冊, 你們這些日子也都清查了近期的可疑人員,不也沒有那人曾踏足西州的痕跡嘛……”

盛鈞儒端著茶杯假裝品著茶, 想要遮擋下自己心虛的臉。

“說的是實話,”少煊坐在石凳上,又換了一招劍式,試試手感,“不過是你們雙方各執一詞。”

“可嫂子既跟雲繪宗無關,又與西州無怨,為何偏要查明其中緣由呢?”

盛鈞儒突然打開折扇給自己扇了扇風,望著眼前兇悍的二人,鼓起勇氣問道。

“你這是在懷疑我們的身份嗎?”

熾觴卻笑著插嘴,眼神意味不明。

熾觴的鬼君身份兩個人心知肚明,但盛鈞儒覺得畢竟少煊在場,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,便偏要踩這老虎尾巴。

他又將屁股向著少煊的方向移了移,還是不死心。

“我只是好奇而已,知曉了嫂子的家底,我也好為玦哥備好厚厚的聘禮,可不能委屈我嫂子。”

盛鈞儒笑得實在,少煊只當他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,並不放在心上。

“如果沒有做好彼此坦誠的準備,就要有互相理解並保持緘默的自覺。”

“那你和玦哥也是如此嗎?”

少煊聽盛鈞儒這樣問,倒是一楞,不過很快回應道:“目前為止,是的。”

盛鈞儒似乎明白了什麽,只是邊喝了口茶,邊點點頭,不再多言。

“只是小少爺,你要明白,有些話攔在肚子裏,是會誤事的。”

熾觴在桌面上敲了幾聲,話是對著盛鈞儒講,眼神卻是望向少煊。

可是少煊並不理睬他,只是自顧自地收劍,而一旁的盛鈞儒也若有所思。

只是他們倆卻突然又很是默契地將火力對準盛鈞儒,似乎對喚玶之死還是很在意。

盛鈞儒顧左右而言他,既想找個機會不那麽明顯刻意地開溜,又想等律玦回來親眼看看他的傷勢如何。

三人在庭院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得火熱,便眼瞅著律玦單手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了。

“玦哥——玦哥回來了!”

盛鈞儒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,趕忙湊過去。

“玦哥你感覺怎麽樣?眼睛還疼不疼了,能看見我嗎?我近來可是長個兒了,你看出來沒有?我都過你肩膀了!”

少煊也順著盛鈞儒的方向看過去,喝了口酒,不緊不慢問道:“你,你這是幹什麽去了?”

“買食材。”

還沒等少煊再開口,律玦便一頭紮進了小廚房,又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覷。

“這小子怎麽奇奇怪怪的?”熾觴挑著眉看向少煊,“你們倆吵架了?還是?”

“閉嘴。”

少煊把兩人晾在庭院裏,直接鉆進了律玦的房間,想起昨日佩戴的簪子好像落在了書桌上。

個把時辰後,庭院的石桌上就多了幾道點心:百合酥、鴛鴦卷、蜜餞金棗、桂花豌豆糕、百果酒釀圓子,還有幾道盛宴才能嘗到的主菜。

“嗬,今天什麽日子,做這麽多好吃的?”

少煊從屋裏出來時,熾觴已經大爺似的坐好了,盛鈞儒在小廚房幫律玦拿碗筷。

律玦端著最後一個菜出門時,兩人還短暫了對視了下,便迅速錯開。

其實少煊的肚子早就餓了,昨天折騰了半天本就費體力,今早還沒心思吃早飯。

她還以為律玦氣她奪了自己的清白,直接害羞跑路了。

沒成想還有這等美食,著實賺到手了——她也實實在在想念律玦的手藝。

一頓飯下來,律玦都沒什麽話,熾觴也不大對勁的樣子,盛鈞儒漲紅著張臉,話都變少了。

但唯獨少煊,倒是樂得開心。

趁著盛鈞儒跟著律玦去廚房收拾的功夫,熾觴才清了清嗓,盯著少煊,十分鄭重。

“你把律玦睡了?”

少煊的嘴裏還塞著半塊百合酥,聽聞直接噎了嗓子,動靜把律玦都驚了出來。

“沒事沒事,你忙你的。”

少煊把律玦趕回去,才轉過頭來,不可置信地望著熾觴。

“這小子今天選的幾樣甜品和菜,都是……”

熾觴挑了挑眉,一副看好戲的表情。

“都是民間新婚洞房第二天的傳統。”

*

這一頓飯後,四個人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,很是刻意地忽略掉這一天的記憶,一切如常。

只是後來盛鈞儒又神秘兮兮地跟熾觴八卦,說是第二天律玦就差大柯幫忙采買新家具,還刻意避開了大嗓門的自己。

不過大柯對少爺向來不藏著掖著,沒問兩三句就把實情交代了。

聽到家具全部需要換新,熾觴抱著個胸嘴角抽搐地調侃道:“他們倆可真能折騰。”

而在西州已逗留多日,少煊一邊擔心天地大劫的逼近,一邊無法忽視游雲歸令人捉摸不透的行為。

熾觴也認為回到中都更能掌握主動權,同時更適合少煊靜養以感應其他神息的氣息。

況且他們還需要想辦法,把融合在律玦體內的山神心臟的力量,吸收至少煊靈魂碎片的縫隙中。

畢竟,當時在山神秘境,進入到少煊體內的山神神息只是小部分,對她靈魂縫隙的彌補,還遠遠不夠。

“我可想不到什麽能瞞得過那小子的法子,把那半顆心臟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出。”

熾觴說得理所應當,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。

“那怎麽辦?難道要放棄山神神息,另尋其他?”

少煊摸著耳垂,也毫無頭緒。

“唾手可得的山神神息就在你面前,剜心你又舍不得。”

熾觴撇撇嘴,一臉無所謂。

“其實無非是痛一點,他又死不了,還能助你神力提升,何樂而不為啊。”

“感情不是挖你的心臟。”少煊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,“他現在經不起折騰。”

“不如速回鶴夢潭吧,留在西州也無事可做,濁氣已散,久留無益。”

熾觴恢覆一本正經的樣子,琢磨著。

“你喚醒凈穢綾又耗費了不少神力,現在難以對微弱的神息進行感應……”

“你要不要讓律玦試試?他身上的神力,或許比此時的你更盛。”

少煊只是搖搖頭,拒絕了他的提議。

“我為他調息時,感受到多股力量在他體內流竄,好不容易才得以平衡,若是隨意牽動神力,不知會有什麽後果。”

熾觴卻仿佛在意料之中般,輕描淡寫道:“我早說他不簡單。”

他淺淺地打了個哈欠,又悠悠地詢問。

“所以你們倆,就非要這樣互相隱瞞互相試探?不如回鶴夢潭,我給你們開局酒,趁著醉意把彼此的秘密都交代了可好?我在旁處看著你們各懷心事都嫌麻煩。”

“現如今,我的軀殼與那個身份是割裂的,我沒什麽好坦白的秘密。”

少煊的眼神中有些許落寞。

“他會失望,我也痛苦。”

“少煊,你首先是你自己,然後才是戰神——你成就了戰神的威名,而戰神承載了你的經歷,他們之間是無法相互獨立的。”

熾觴起身拍了拍她的肩,安撫道。

“你不是罪人,這世上有很多無t可奈何,你盡力了……不領情的人不配得到眷顧。”

“總有其他法子,”少煊搖了搖頭,突然起身,“明日便啟程回鶴夢潭吧,事不宜遲。”

“我無所謂。”

熾觴聳聳肩,提醒道。

“那律玦呢?你要怎麽繞開這個身份這個目的,讓他全心全意理解你?一個謊言需要更多謊言來圓便總有破裂的一天,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。”

“既來之則安之。”

少煊轉身向門外疾步走去,熾觴只在身後輕嘆了口氣,便由著少煊的性子去了。

見少煊突然轉身,剛剛杵在門口的律玦措手不及,也趕快向自己庭院的方向走去。

只是他傷勢未愈,腳步不及少煊迅速,她很快便發現了律玦,並在身後叫住了他。

“大晚上瞎溜達什麽?”

少煊加快了幾步走到他面前,環著臂笑著望他,心裏很快按照他的步速和行進方向,盤算出他出發的位置。

“想來看看你,見你和熾觴在說話,便沒打擾。”

少煊見他這麽老實交代,倒是笑意更濃:“爬人墻角的事可不光彩,何況你偷聽從來聽不全。”

律玦想反駁,張了張嘴,卻沒發出聲音。

“你接下來,有什麽打算?”

律玦頓了頓,很認真地望著她:“我可以跟你回鶴夢潭嗎?”

少煊還沒回覆,便聽他又喃喃道:“你走得很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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